撰文：Niamh Rowe，财富杂志
编译：Luffy，ForesightNews
当互联网上开始流传 FTX 陷入困境的传言时，FTX 的客户之一 Louis d’Oringy 并未理会，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到他在迈阿密海滩公寓招待的朋友身上。
「假新闻，」他回忆说。他放下笔记本电脑，离开了日益焦虑的加密货币社区，去海滩放松了一天。
但几个小时后，气氛就变了。他回到家，看到 FTX 客户提款请求被拒绝的推文。
「事情变得愈发忙乱，」他回忆道。当太阳透过落地窗落下时，这位当时 31 岁的年轻人想知道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然后，」他回忆道，「突然我们就无法取出存在 FTX 的钱了。」
D’Oringy 是超过一百万名试图从 FTX 追回损失资金的受害者之一。自联合创始人 Sam Bankman-Fried 的金融欺诈行为曝光后，FTX 便崩溃了。
「当时，感觉就像加密世界的末日，」他说。「前景非常悲观，没人认为比特币会再次创下历史新高。」
但在加密货币最黑暗的时刻，d’Oringy 的思绪却开始发生转变。
Louis d’Origny 自 2022 年 12 月以来已购买了 1,000 多份 FTX 破产债权
「我的看法是，Sam 没有足够的时间实施这种欺诈行为和损失金钱。我非常确信他们能够追回一大笔钱，」他说。
D’Oringy 发现了一个机会：很多像他这样的债权人希望至少拿回部分资金，但在宣布破产时，交易所如何筹集总计 87 亿美元的资金缺口尚无明确信息，也没有保证。换句话说，债权人可能会低价出售他们的债权。
那么，如果他们能够对冲自己的债权会怎样？
债权交易是风险，也是机遇
D’Oringy 曾用他自己以前的精品基金 Arceau 购买了一些 Celsius 破产债权，但他在这个领域还是个新手。他认识的大多数投资者都不想趟 FTX 这趟浑水——没有人愿意拿出资金来购买这些债权。
但在迈阿密事件发生后的几周内，d’Oringy 就开始用自己的钱从对冲基金手中购买 FTX 头寸，并要求进行清算。
「关于破产一事，我们不知道任何更多的信息。我们冒了很大的风险，我只是说了然后就去做了。」d’Oringy 告诉《财富》杂志。
交易破产债权是一种高风险、高回报的策略。随着雷曼兄弟、安然和通用汽车的破产，债权交易员据信从这些曾经庞大的公司中赚取了数亿美元甚至数十亿美元的财富。但更多的时候，债权最终可能一文不值。
「最终的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他说。
当一家公司破产时，债权人将在法庭上面临漫长的破产程序，而且无法保证获赔多少比例的债权。相反，许多人选择立即将债权以现金出售给愿意承担债权价值暴跌风险的买家，而买家的损失取决于破产管理人能够收回多少债务。
自 2022 年 11 月 11 日 FTX 向特拉华州地方法院申请第 11 章破产以来，计算债权交易的确切时间和价值就非常复杂。业内交易员告诉《财富》杂志，有些债权交易是在线上平台上进行，有些则是私下交易，买家无需立即提交转让申请，从而产生了延迟，而有些债权交易只是作为自己的债权进行报告。
截至 3 月 28 日，在行业主要的在线交易平台 Claims Market 上，已有 49 笔交易交换了价值超过 4.39 亿美元的债权。同时，根据截至 3 月 20 日的法庭记录，对冲基金已购买了价值超过 23 亿美元的大幅折价债权。
虽然破产法院还未确定债权人获得偿付的具体日期，但现在看来，他们很可能获得全额偿付。「看起来客户有望获得全额偿付，」Bankman-Fried 在周四的宣判中对曼哈顿法庭表示。
当索赔首次获得批准时，债权人以低价出售债权。市场上已交易了 60 多起总价值超过 100 万美元的债权——2022 年 11 月以约 10% 的价格出售，现在价格高达 93%，表明人们对偿还的信心日益增强。
与此同时，两位了解债权交易情况的人士向《财富》杂志表示，据估计，由于加密货币价值上涨，以及 FTX 持有的人工智能初创公司 Anthropic 股份被以超过 8.8 亿美元的价格出售，这些债权的价值可能会超过其初始价值，达到 120% 至 140%。
回报率超 700% 的一场豪赌
债权买家告诉《财富》杂志，在 FTX 申请破产时，任命 John J. Ray III 为新任首席执行官也引起了人们对债权的兴趣。「他立即开始出售所有不确定（价格波动）的资产，机构债权买家喜欢这种做法，因为他们不想要比特币，」d’Oringy 解释道。
根据 FTX 案件报告中提交的数据，迄今为止，FTX 已追回约 70 亿美元资产，包括被清算的加密货币、位于巴哈马的 38 处房产以及 26 亿美元现金。
这笔遗产包括约 5900 万枚 SOL 和 21,482 枚比特币，自该公司申请破产以来，这些代币分别上涨了约 1,000% 和 343%。FTX 将以比当前市场价格低 68% 的价格向机构投资者出售 4100 万枚 SOL，截至本文发布时价值约为 76.5 亿美元。这激怒了一些受害者，其中包括 Sunil Kavuri，他批评 Bankman-Fried 在宣判时「不断撒谎，说我们都会得到充分的惩罚」。
截至 3 月 20 日，第 11 章备案显示，d’Oringy 已购买了价值约 2900 万美元的债权。他表示，这些债权是用个人资金以 350 万美元购买的：「这是我和一些朋友的家族办公室投资。」这笔投资的回报率超过 700%。
d’Oringy 在圣诞节与家人团聚时购买了第一笔债权。他回忆起父母当时担忧的表情，他们取笑他说，由于他的豪赌，到明年圣诞节时，全家可能都会破产。根据《财富》杂志看到的合同，这笔债权价值近 300 万美元，于 2022 年 12 月 28 日以原价值的 6% 进行了交割。
到目前为止，有望从 FTX 遗骸中获得最大回报的买家是专门从事不良债务的对冲基金。截至 3 月 20 日，Attestor、Baupost 和 Farallon 分别购买了价值超过 5.2 亿美元、5.18 亿美元和 3.46 亿美元的债权，在这场竞争中处于领先地位。据知情人士证实，这些基金使用了其他实体名称。
这场豪赌中的另一位大人物，也是 d’Oringy 的朋友，是 117 Partners 的破产债权经纪人 Thomas Braziel，他代表市场上一些最大的对冲基金购买债权。Braziel 说，他的第一笔交易是在 2022 年 11 月 12 日，当时破产尚未正式提交。他花费约 24 万美元购买了 800 万美元的债权（约占其声明价值的 3%），而另一笔交易则花费约 21 万美元购买 350 万美元的债务。
债权交易并不容易
当前的估值与去年 4 月 27 日债权买家险些遭遇灾难时的估值相差甚远。
在与新加坡债务人的 Zoom 通话中，d’Oringy 即将达成 300 万美元的债权购买协议。通话期间，有消息称美国国税局已向 FTX 提出 440 亿美元的索赔，指控其逃脱税款。
「你知道吗，在通话过程中，我们被吓坏了，」他说。但他最终还是决定购买这笔债权。「这真的非常非常可怕。」
尽管美国国税局将索赔金额减少到 204 亿美元，但如果不提出异议，在这种情况下，债权人仍然会面临破产。「我们将一无所获，」d’Oringy 说。
然而，FTX 已就该索赔展开法律斗争，要求法院驳回该索赔：它将「可能无限期停止债务人的进展以及对客户和其他债权人的任何分配。」换句话说，由于国税局的索赔将使被欺诈受害者自掏腰包，因此这不太可能实现，消息人士告诉《财富》杂志。
7 月，FTX 开通了自己的公共门户网站，供客户提出索赔。但在交易初期，关于哪些资产可以清算或如何验证债权的信息有限。d’Oringy 说，许多人似乎是通过 Twitter 众包的，KYC 的进行既耗时又是一种临时方式。
Braziel 称：「购买债权真的非常非常困难」，他表示自己购买的债权至少有两三项，但最终都被证明是欺诈性的。
由于验证债权的速度很快，d’Oringy 在交易的第一年就购买了 40 份债权。这让他有了另一个想法：通过自动化来加快尽职调查流程。去年 12 月，他与他人共同创立了自己的门户网站 FTX Creditor，他将其描述为「定制 CRM、KYC 和尽职调查解决方案」，他说，该门户网站将验证过程从几天缩短到了 30 分钟。该公司目前拥有 14 名遍布各大洲的员工，他们全天 24 小时接听债权人的电话。
该公司专门处理 100,000 美元以下的债权，旨在为散户投资者提供一种便捷的方式，让他们通过 30 分钟的电话完成销售，避免将他们被困在冗长的交易确认中。
公开记录显示，自 12 月以来，FTX Creditor 已购买了近 1,000 份债权，价值约 1 亿美元。根据市场估计，假设购买价格为债务的 70%，这意味着该公司将获得约 3,000 万美元的利润——其中的一部分可能是 d’Oringy 最早购买的债权所得。
但 d’Oringy 解释道，债权价值的上升使得交易速度有所放缓。不过，根据《财富》看到的一份合同，仅本周，市场上就有价值超过 600 万美元的债权被购买，而 Braziel 仍在以 70% 的折扣价购买债权。
D’Oringy 决定在 FTX 之后继续经营 FTX Creditor，但一旦这些债权得到偿还，他就会先去度个假。
把钱投入这些债权是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聪明才智？或许是。但在 D’Oringy 看来，这些情况的出现只是偶然。他用了一个与聪明才智截然不同的词：「运气」。
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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